【鹤唳华亭】与尔立关山(一)

  

  

此篇为搁置将近一年的《鹤唳华亭终可闻》番外篇,自从lofter经历下架整改之后被吞了不少文章,也消失很久没有更新,《鹤唳华亭终可闻》合集之前有人找我说被吞掉了好多,现在调整完应该是已经恢复正常的阅读顺序了。

总之就是失踪人口回归且开始更新啦~

   

   

   

    

尚未年满十岁的小小少年脚底踩风般跨入宫门,脸上不知从哪儿蹭得灰土,显得有些滑稽,但也难掩小孩眉眼间浓烈的欢喜,宫人瞧见他这般,无奈上前道,

“六大王,方才太子殿下派人来传话,说是让您一回来就先去趟延祚宫。”

  

“殿下可还有其他吩咐?”

“太子殿下还说让六大王切莫忘记带着前几日布置的窗课。”

“……”

  

萧定梁顿时垮了脸,着急得原地跺了跺脚,恨不得能马上时光倒转回前一天晚上,但是眼下别说是做急就章弥补,就是换身干净衣服收拾一番都来不及,但萧定梁又转念一想,怕是临时补救也瞒不过自己三哥的火眼金睛,说不定到时还得被扣上个自作聪明的罪名。

   

于是乎当王慎在延祚宫门口看到像只花猫似的萧定梁时吓了一跳,忙哎呦一声道,“六大王这是怎么了?”

    

“王翁,殿下这会儿可是在…”

“本宫就在这里,已经等你半天了。”

   

萧定梁盼着三哥能临时有事的侥幸心理也破灭了,他朝着站在门口的萧定权讨好笑笑,然而还没开口就被人轻飘飘的一句反问打断。

   

“怎么,等着本宫请你进来呢?”

    

闻言萧定梁哪敢再讨巧,看了眼王慎就小跑着跟在萧定权身后进了屋内,自知理亏的萧定梁关上门就自觉地跪在屋子中央,一副乖巧的模样。

   

看他如此举动,萧定权心里便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但仍然耐着性子坐到桌案后问道,“你的窗课呢?”

   

前几年里萧定梁尚且年幼,未经历那些风雨过往,只依稀记得中秋家宴时位列自己前座的两位哥哥如今都已不在宫中,甚至连他们的模样都已记不清晰,后来稍大一些便被太子萧定权带在身边教导,他很喜欢自己这位平日里待人和善的三哥,私下里萧定权也允他不称殿下,所以他对萧定权格外亲近。

   

“三哥,近日军营里在考校新兵,臣好奇…便想前去看看,谁知竟然一不小心误了时辰,忘记了三哥布置的窗课。”

   

“你倒是诚实。”萧定权真不知是该气他贪玩,还是该夸他坦诚,萧定梁自小就喜欢舞刀弄枪,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就连那手字都是被自己逼着才练到现在这副模样,若是顾逢恩在便好了,将萧定梁塞到他手里自己也放心,只可惜顾逢恩现在身在长州。

   

“臣哪敢欺骗三哥。”萧定梁偷瞄了一眼桌案上的戒尺,看萧定权没有伸手要拿的意思,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你以为这就躲过去了?”萧定权心里好笑,明明怕挨打怕得要命,可又偏偏不肯踏下心好好学习,“过来,站着把前几日你老师教你的词句抄上二十遍,字迹工整些,若是写不好就挨了戒尺再写。”

   

“啊?”

“你是想先挨打再写?”

    

“臣这就写!”虽然怕罚抄,但是相比起来萧定梁更怕挨三哥的手板子,以往每次挨完回去必是要肿得拿不起筷子,左右都要罚抄,何苦再去受皮肉之苦?

    

站在桌案前,萧定梁握着毛笔绞尽脑汁回想着老师前几日教给自己的词句,但却满脑子都是今日校场上挥舞刀枪整齐划一呼喝声。

    

萧定权拧眉看着走神的定梁,“萧定梁。”

   

听到人语气不善地唤自己全名,萧定梁吓得忙收回思绪,萧定权抓起桌案上的戒尺,板着脸道,“手!”

   

萧定梁习惯性的伸平左手,但是这次萧定权像是要铁了心的给人长个记性,“两只手!”

   

待人两手伸平,萧定权就毫不留情地一连五下抽在手心,小孩子的手心才多大地方,几乎覆盖了一层,肉眼可见得迅速泛红,只稍微缓了几秒,抬手又是五下不停歇地抽上去,手心上几乎是板痕重叠着板痕,微微肿起。

   

“三哥,疼…”萧定梁极少挨这么又快又狠的打,能忍着不收回去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但是看到萧定权再次扬起胳膊,还是忍不住把手背到了身后,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的萧定梁一脸惊慌,声音都染上了哭腔,“我不是故意的…”

   

见人挨罚还敢躲,萧定权拉过他的右手,攥住指尖就狠抽下去,萧定梁疼得弯起腰,试图从三哥手里抽出手来,可是完全做不到,只听萧定权一边打一边训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十来岁的孩子哪里藏得住心事,疼痛刺激下脱口而出道,“臣不想读书,臣以后想成为嘉义伯那样的大将军!”

    

萧定权一愣,这才想到前几日自己同许昌平谈起顾逢恩乘胜追击敌国残军时萧定梁好像就在门口,估计是听到了这些话,难怪这几日陆英总是说他心不在焉。

   

想到这又是几下打上去,看人疼得眉头紧皱,萧定权这才松开手,看着人左手托着右手手腕却不敢动的样子,叹了口气放下戒尺,“何时还学会了偷听?”

  

“臣不是有意听到的。”萧定梁低下头,有些委屈。

   

“你是觉得嘉义伯戍守长州,杀敌卫国十分英勇?”

   

“是。”

   

萧定权轻叹,轻轻抚平纸角的褶皱,“那你可知,想做一名军功卓著大将军的人是嘉义伯不假,可想要考取功名身居朝堂的人为顾逢恩也是真。”

   

身赴长州为自己守护江山,是嘉义伯的责任。

留守朝堂为自己涤清污佞,是顾逢恩的期望。

其实从始至终萧定权都希望顾逢恩能只做顾逢恩。

   

萧定梁被他这一番话说得有些糊涂,顾逢恩不就是嘉义伯吗?

   

“你还小,很多事情你都不懂,我向陛下请旨让陆英做你的老师,就是希望你能成为一名堂堂正正的人,若是你日后再大些仍然想要去战场,我定不会阻拦。”

    

萧定梁眼前一亮,“三哥此话可当真?”

  

“当然,三哥把选择权交给你自己。”萧定权摸了摸定梁的脑袋,“但是前提是你必须得先把陆中丞教你的学问学明白,若是下次再敢偷懒,绝不轻饶,听到没?”

   

“是!臣谨记三哥的教训!”

    

突然,王慎推开门,只见一名晏安宫的宫人气喘吁吁,一看便知是有急事,萧定权忙正了神色。

   

“殿下,陛下让您速速前往晏安宫,长州有紧急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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