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唳华亭】鹤唳华亭终可闻(三十七)

 

 

   

⭕️训诫预警!慎入!!(⚠️含廷杖内容)

 

⭕️渣爹重生,时间线为吏部尚书卢世瑜率众清流为太子请求冠礼,即剧版改编的第一集开始。

 

   

   

廷杖被宫人抬至晏安宫院内,萧睿鉴屏退所有人,院子里只留下陈瑾和负责行刑的两个宫人,也没有要求萧定权褪衣受责,他多少还是顾及了太子的体面。

        

隔着雕花木窗,他看着萧定权坦然的趴伏在长凳上,萧睿鉴不禁回想起上一世的那次廷杖,以及奄奄一息的萧定权那惨不忍睹的脊背,当即叫陈瑾更改道:“传朕旨意,不要脊杖,改为…杖臀吧。”

       

“是,陛下。”

        

陈瑾传了陛下的旨意,长凳上的萧定权自然也听到了,只是他深知廷杖有多难捱,廷杖的厚重摆在那里,哪怕是改成杖臀也不会比脊杖轻到哪里去,只见他的双手紧紧抠着边沿,暗暗咬牙准备熬过这场责罚。

        

他心中暗道,这次还真是被许昌平这个乌鸦嘴不慎言中,自己简直是上赶着送上门讨打。

      

随着宫人嘴里渐起的唱和声,板子落在身上,就像是生生砸上去一般,哪怕萧定权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仍然疼得他不禁闷哼一声,冷汗骤然冒出来,他抠着长凳的指甲都隐隐泛白。

       

晏安宫内的萧睿鉴负手站在窗边,自然也能透过半开的窗子看到宫院内行刑的过程。

       

唱和声报到十一的时候,萧定权在心里默默给自己鼓劲儿,已经熬过去半数,坚持就是胜利,然而臀部一共就那点地方,后面的几杖几乎全都落在了之前的地方,几处重叠,疼得萧定权冷汗直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脖颈上青筋暴起,显然他是真疼得紧了。

       

“十三。”

      

每一杖打下去都会有一段间歇,就是为了让受刑的人有喘息的机会,但是一想到下一秒廷杖还会落在身上,无疑也是巨大的心理折磨。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听到宫人的唱和声报出二十,苦苦忍耐的萧定权终是长出一口气。

        

“陛下,二十杖已经打完了。”陈瑾进去汇报,见陛下始终都站在窗前,但是陈瑾却没看见陛下背在身后的手此时已经紧握成拳。

          

萧睿鉴问他:“他怎么样?”

         

陈瑾如实回答:“还算清醒。”

       

“找人送他回延祚宫,你去宣太医给他瞧瞧,再送些伤药去。”萧睿鉴转念一想,他这儿子一向脸皮薄,未必肯让太医正给他上药,于是吩咐道,“传朕旨意,召东宫詹事府主簿许昌平立即入宫。”

      

“是,陛下。”

    

陈瑾心疼小太子,亲自带着人把他送回了延祚宫,太医正也已赶到延祚宫,没过多久许昌平也奉旨匆匆入宫,陈瑾见小太子身边有了人,才回到了晏安宫复命。

         

延祚宫里,伤药已经被送到,太医正也开了药方,顺便给太子重新包扎了手臂上隐隐开裂的伤口,估计是忍痛时不小心崩裂的。太医正有些郁闷,下午方称赞了殿下伤势恢复良好,晚上就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只是天家父子的家事哪里轮得到他置喙,但还是絮叨半天要太子殿下多注意休息才肯离开。

        

此时屋子里只有萧定权和许昌平,许昌平看着他汗津津的脸,用帕子轻柔地擦去他的汗水叹道:“殿下怎么就不肯把臣的话放在心上,每次都上赶着讨打?”

     

萧定权正疼得厉害,没精力和他拌嘴。

         

“殿下这次又是为何?”入秋以来天渐凉,许昌平怕他冷,小心翼翼地给他盖上薄衣,看着小太子因为衣料触碰到肿胀渗血的肌肤而轻颤,许昌平笑着打趣他道,“原来殿下也怕,臣以为殿下当真不怕这皮肉之苦。臣听说深得圣宠的宋贵人比殿下年纪还小,殿下难不成还比不得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女子?”

        

“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说风凉话,都是因为你。”思及缘由,萧定权哀怨地瞪了许昌平一眼。

        

许昌平诧然问道:“因为臣?”

         

“本宫问你,你为何要烧掉李柏舟的账簿?”

        

“殿下误会了。”许昌平可算是知道萧定权好端端的这是因何挨打了,“当时臣和游指挥赶到的时候,账簿就已经被烧毁了,当时金吾卫的人也在,臣以为陛下已经知道了,殿下当时又受了伤,身体十分虚弱,臣便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殿下。”

      

“当真不是你?”萧定权半信半疑。

        

“真的不是臣,如果那些人真是值得为殿下所用之人,李柏舟就不会败得这么难看,事实证明他们无非是没有立场的墙头草,拉拢这样的人给殿下,百害无一利。”许昌平认真地摇头否定。

         

萧定权拧眉看他:“不是你?那会是何人?”

          

两个人一阵沉默,李柏舟都敢铤而走险行刺储君,他不至于在事情尚没有结果的时候,就自己缴械投降般烧毁这本账簿,可如若不是李柏舟所为,那么真正烧毁这本账簿的人到底是谁?

      

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半晌,许昌平似是想到什么,他看了看趴伏在床上阖眸忍痛的萧定权,出言安抚道:“殿下放心,臣保证,殿下是绝不会出事的。”

       

萧定权看着他,良久认真道:“主簿也不会出事。”

        

两人对视良久,许昌平无奈地应他:“好,臣保证。”

        

晏安宫里,萧睿鉴还没有休息,正在捣鼓着几案上摆开的茶碗,茶筅在手里机械性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显然萧睿鉴的心思不在这里。

       

看见陈瑾迈进门,萧睿鉴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看着陈瑾问道:“伤药都给他送去了?”

      

“是,药都已经按照陛下的吩咐送去了。”陈瑾颔首上前替陛下收拾着几案。

        

“他伤得重吗?”萧睿鉴揉了揉眉心。

        

“殿下的伤…在廷杖中算轻的。”这是实话,二十杖毕竟是改为了杖臀,通常宫内的廷杖大多是脊杖,廷杖厚重,脊背单薄,真几十杖砸下去,身子骨如果弱点儿的可能性命都难保,强壮点儿的也得有好几天都爬不起来,真死在廷杖下的人也不在少数。

           

陈瑾见陛下蹙眉,拐弯儿劝道:“陛下是心疼了?陛下心里担心殿下,干脆下次别罚这么狠了吧?”

         

“陈常侍,你最近在朕跟前真是越来越放肆。”萧睿鉴被他看穿心事,佯怒板着脸,只是语气里没有半分怒意。

        

闻言,陈瑾低眉附和着“不敢”,抬手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作势害怕,但是他也心知陛下没有真的为他刚刚那句话而恼火。

      

“行了行了,朕还不知道你?”萧睿鉴也笑了。

        

第二日朝会,萧睿鉴正式下旨惩办李逆案涉案者,太子连续几日都未上朝,倒是坐实了重伤之由,安平伯赵雍和中书令李柏舟行刺储君,意图谋反,秋后问斩,念他们也曾是重臣,只株父母妻三族,其他人一概处以流刑,二人之女皆已婚配,不在株连之列,齐王两日后离京,这件事到目前为止终于告一段落。

        

“如今中书令空置,具体人选朕还需再考虑。”萧睿鉴看了看群臣,“孔卿,大理寺的伤亡官员,务必妥善安置,空的位置尽快拟出候选人上报到吏部。”

      

大理寺卿孔尚法恭敬答道:“是,臣遵旨。”

         

卢世瑜出列拱手道:“陛下,此前御史台的陈九思因冲撞廷试被免职,如今御史台事务均由何士钊一人暂代,尚缺一主事,臣已举荐前茶马御史陆英,望陛下恩准。”

    

陆英的品行和能力值得信任,这次也多亏了陆英拿到安平伯的罪证,萧睿鉴当即道:“朕准了。”

        

“既然卢尚书都如此看重陆英,臣也相信虎父无犬子,大理寺空缺的大理寺正一职,臣举荐新科状元陆文普。”孔尚法拱手道,当初陆文普舍生忘死护太子的场面,孔尚法都看在眼里,他很佩服陆文普,更何况陆文普如此年轻,以后必然大有作为。

       

“陛下,新科状元留京任职大理寺丞已属破例,臣认为此举不妥。”张陆正当即出言反对。

        

“只是任命一个五品官员而已,此事还是交由吏部自行决定吧,朕就不掺和了。”

       

萧睿鉴此言,几乎就是变相同意了孔尚法的举荐。

     

“是,臣遵旨。”吏部尚书卢世瑜应道。

        

见陆氏父子皆被提拔,张陆正的神色微变,出言道:“陛下,前中书令的账簿…”

        

闻言,萧睿鉴看着张陆正道:“张尚书,刑部负责核查此案证据,为何上报时的卷宗却并没有提到?”

        

张陆正被他问得一滞,不知如何回答。

         

“刑部侍郎杜蘅,已经快速拟了一份全新的奏表,完善了此前空缺不足的地方,张尚书,朕觉得你最近可能也累了,不如休息休息吧。”萧睿鉴表面在笑,但是眼神里没有半点笑意。

      

“陛下!”张陆正惶然抬头,这件事确实是他出的纰漏,若是陛下真的揪住这个由头发难,他也确实没有可以辩驳的理由。

      

“刑部尚书张陆正,今日起暂停其职,刑部一切事宜暂交刑部侍郎杜蘅负责。”萧睿鉴没有给他求情的机会,直接颁布了新的任命。

      

张陆正愣在原地,还是被人提醒后才领旨。

      

退朝后,张陆正被李重夔请到了陛下面前,萧睿鉴喝了口茶,看着张陆正道:“其实,朕此举也是想张尚书能够全神贯注准备太子妃出嫁的相关事宜。”

       

“太…太子妃?”

      

“朕素闻张尚书的长女,淑婉贤德,温良端庄,如今也已到了婚配的年纪,朕现在有意将其指给太子做太子妃,不知道张尚书意下如何?”

        

闻言,张陆正脸上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露出喜色叩首谢恩道:“臣谢陛下,臣一定好好准备。”

        

“有张尚书这句话,朕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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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不是所有事都会立刻解决,但是积压时间越久,等到爆发的那一刻就来的越激烈,也越难以收场。

      

比如太子心里耿耿于怀的赵氏那番话。

       

比如陛下心里那册被烧毁的账簿。
     

所以这些事不是翻篇,而是还没到爆发的时候。

      

风雨前夕,且看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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